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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晴日
□杨玉美
  记不清,这场雨是立秋之后的第几场雨?
  今年的秋雨太密集,一场过后紧接着就是下一场。一场秋雨一场寒,寒冷就随着秋雨悄悄地在人间布下了“大网”。
  秋天的雨是慢脾气,淅淅沥沥,温吞拖沓,并且极有耐性。不像夏天的雨那样酣畅淋漓、干净利索,哗啦哗啦一阵倾泻,一弯浅浅的彩虹就挂在天边。秋天的雨是阴冷萧索的,从早上到黄昏,从夜晚到黎明,一直淅淅沥沥、不紧不慢地下着。这场雨已经持续了十几天的时间了,农民眼瞅着已经成熟的庄稼泡在地里,只能搓手顿足,摇头叹息。
  节令已经过了寒露,农田里的庄稼还仓皇无措地站在泥泞的旷野中。往年的这个时候,农田早就换上了下一茬庄稼的新绿。在我们鲁北大平原上,秋分以后的田野里应该是大片的小麦当值。在这个时节,麦苗应该刚刚从温煦的大地温床上露出软软的绿芽,顶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在秋日阳光下欢快地舞蹈。大平原上应该是空旷的、萌动的、欣欣向荣的气象。
  然而,今年的秋季经历了近一个月风雨的原野,已经成熟或者尚未熟透的庄稼,在寒冷的风、冰凉的雨的多重击打下,早已失去了往日蓬勃的生机,大部分叶子枯萎干黄,甚至霉烂发黑,只有稍顶上几片叶子还有青绿的意思,还在苦苦地支撑着,等着、盼着、熬着,像一群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乱了阵脚的士兵,垂头耷脑,毫无生气。
  今年天气反常,节气也有点失去了章法。民间有句农谚“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适宜”,说的是小麦最适宜的种植时间是秋分前后,而今年寒露都过去了,秋季作物还在大田里站着,怎么不让农民们心焦如焚呢?有的农民真的坐不住了,戴上斗笠,披上雨衣,拿出多年不穿的高筒雨靴,扛起经久不用、锈迹斑斑的农具,开着机动三轮车,一趟趟到田间地头查看农情。如果能早点晴天的话,现代农业已经完全实现了机械化作业,秋收不再是短兵相接的“持久战”,一周时间就可以完成秋收秋种,粮食就可以顺利入库,小麦就可以顺利播种,明年的收成就有了希望。但此时的老天不知道是跟谁憋着一股劲儿,偏偏就是不晴天,连续十几天的持续阴雨,使整个鲁北平原处在一片灰蒙蒙的凄风冷雨中。
  刚开始时,人们都以为秋天的雨下不大,老庄稼把式们很有信心地对年轻人说:“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太平。现在已经进入了农历的九月,庄稼大部分都成熟了,即便是晚点收获,但也不至于绝产绝收。”但是,如今这些“老黄历”似乎过时了,都不按照固有的章法运行了。连绵的秋雨造成了几十年不遇的秋汛,再加上黄河上游遭遇特大暴雨,黄河出现了一波又一波超流量洪峰。一时间,黄河汛情严峻。黄河是地上悬河,一旦发生险情,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处于黄河下游,上游的洪水滚滚而来,黄河九曲十八弯,每一道弯都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巨大危机和险情,严防死守、护卫黄河大堤安全,立即成了地方党委政府的头等大事,各级领导把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第一时间把办公地点搬到了黄河岸边,基层干部、农村青壮年劳力都被号召集结到黄河大堤上,背沙袋、筑堤坝……民兵们顶风冒雨、手推背扛,彻夜奋战在黄河一线。那一刻,黄河沿岸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基层干部群众成了钢铁战士,他们连续奋战半个多月的时间,饿了就地吃一桶泡面,渴了就喝一口凉开水,困了就倒在附近柴草堆上眯一觉。滔滔黄河像一条巨龙,翻滚着,咆哮着,在宽阔的河床上狂奔东去,奔流入海。黄河防汛,在广大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平安度过。
  大河平安,山河无恙,百姓安澜。10月中旬,终于晴天了!久违的阳光重新普照大地,仿佛积蓄了空前的力量,发挥出超强的威力,彻底扫除了近一个月的阴雨湿冷天气,白花花、明晃晃的阳光像一支支闪亮的动员令箭,嗖嗖地照射下来,让垂头丧气的庄稼立即挺直了腰杆、抖擞起精神,神气十足地等待着收获的号令。那红艳艳的高粱穗子闪着莹亮的光,金灿灿的玉米挣脱了包裹的外衣,深褐色的胡须挂在棒槌顶上,在微风中飘拂……
  长空万里,秋风浩荡,雁群南飞,芦花飞荡。湛蓝的天幕上,缀着丝丝缕缕的白云,秋天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们又站立在鲁北大地上,常常会想,任凭再大的风雨终究会过去,再浓密的乌云也遮挡不住太阳的光芒,广袤的鲁北大平原上又呈现出了机车滚滚、人声欢腾、繁忙而又热烈的秋收壮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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