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胡集书会,出现了不少外国友人。
记者了解到,他们是在山东大学、山东师范大学等驻鲁高校的留学生。书会现场,他们有的拿着手机拍个不停,有的东张西望找寻美食,有的上台跟艺人“现学现卖”,敲鼓弄弦,摇摇摆摆地唱上两句,引来掌声、笑声一片。
这些年,赶书会的“老外”很多,涵盖俄罗斯、美国、加拿大、韩国、日本等几十个国家之多。他们有的是看新鲜的游客,有的是学门道的艺人,更有的是搞文化研究的学者……
1989年,加拿大学者石清照成了书会上的“西洋景”
如今,身边出现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已经不足为奇。但如果是20世纪80年代,村里出现个“老外”,却是人人追逐的“西洋景儿”——1989年,在胡集书会上,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石清照教授慕名来做民俗调研,她本人成了最受书迷追逐的“明星”。
当年,在书会前一天的联欢会上,石清照大大方方,表演了新学的山东快书《大实话》,赢得了满堂彩。当地群众口耳相传:外国女人个子大,蓝眼睛、黄头发,用叉子吃饺子。人家是真开放,叫她唱就唱,叫她跳就跳。在书会当天,前来“看稀奇”的人越来越多。穿着一件红色大袄,身高一米八的石清照走到哪,人们就跟到哪,宛如一团火焰。
对曲山艺海的胜景,石清照连声赞叹:“不虚此行,中国的民间艺术太丰富了,太独特了。”
石清照的这句话绝不是简单地恭维,因为她是个懂曲艺的“中国通”。她曾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中文,又到台湾进修中文,并求教于台北京韵大鼓名家章翠凤。石清照在哈佛大学读博时,写的论文便是《京韵大鼓研究》,她的导师是赵元任之女、哈佛大学教授卞赵如兰。她表示,研究中国的曲艺艺术,就应该到中国大陆来,这才是曲艺艺术的“根”。正因此,她成为中国与加拿大建交后第一个“加中友好访问团”的重要成员。1983年,她拜京韵大鼓名家孙书筠为师,风雨无阻地练习。她演唱的《长坂坡》片段,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国际频道录制,并正式播放。1994年,姜昆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加拿大,师从石清照学习民间文化理论。
韩国又石大学教授多次赶会,持续推介胡集书会
作为邻国,身处儒家文化圈,韩国有很多对中国民间曲艺感兴趣的学者、艺术家,他们中也有不少人来过胡集。
2014年的胡集书会,韩国又石大学教授全弘哲持续访艺人、拍资料,甚至还“追星”——他听闻滨州日报原副总编韩克顺所著的《胡集书会》一书有分量,就到处找人询问:韩老师来没来?当时,记者正在现场,引着他找到了韩克顺。被他的热情所感动,韩克顺当场为他签名赠书。
其实,全弘哲已经是多次来赶胡集书会了,他将胡集书会推介到了海外。他对这些行走吟唱的民间诗人击节称赞,希望带来韩国鼓书团体为书会增添“洋”味。他介绍:韩国又石大学孔子学院是山东师范大学在海外建立的第一所孔院,2009年投入运行,两校间的交流合作日趋紧密,因而他对山东文艺,特别是胡集书会有了持续了解。
在中、韩两国多地的讲座中,全弘哲总爱以“说唱之路:中国戏曲与外来文化”为题展开阐述,并将胡集书会作为重要案例进行详细解读。2014年11月,在温州大学,他详细分析了胡集书会的生存现状与未来发展趋势,让师生们深受启发。
2014年的这次书会,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观众,有的甚至不远万里来到胡集一睹书会的风采。老家滨城的耿智慧博士就是其中一位,她也是一名胡集书会的研究者、海外推介者,她千里迢迢从美国专程赶来。耿智慧是圣约翰大学的教授,在古典与现代文学系任教,她来参加书会是本着严谨的态度,来做研究的。耿智慧说,希望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书会能一直举办下去,也期盼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为发扬传统的说书艺术作一份贡献。
这些学者,注重跨学科、多视角地研究说唱艺术,推动非遗项目的保护和传承。多年来,他们本着发扬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的宗旨,收集、整理着这些经典曲目,做着翻译工作,并整理成书、融入课堂,将精粹的中国传统曲艺呈现给了更多海外受众。
俄罗斯小伙熟练地询价、试吃、扫码、砍价,俨然地道的“山东大汉”
如今,胡集书会的外国“粉丝”越来越多,在滨州就业4年的俄罗斯友人梁宇就是其中的代表。
在朋友的介绍下,梁宇来到胡集书会文化展厅,细细探访胡集书会的起源与发展。通过实地参观、欣赏曲艺名家表演、现场体验竹板、琴弦乐器等方式,感受这项国家级非遗的魅力。他在胡集书会文化展厅用中文写下寄语:祝福胡集书会发扬光大!在熙熙攘攘赶会的人群中,这位接近一米九的俄罗斯大汉,熟练地询价、试吃、扫码,甚至还能砍砍价,俨然成了一个地道的“山东大汉”。
梁宇对中国传统文化一直深感兴趣。在青岛大学就读时,他曾与同学们上台演绎了崂山道士的故事,还表演了一段中文说唱。在滨州,他完整地体验过吕剧表演:从化油彩妆、穿服装、排练、登台,他一一尝试。讲到其中的感受,他说:“学习吕剧时,我遇到了许多挑战,有些动作看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要想学会确实需要下深功夫。我对老师们精湛的技艺特别佩服,希望我能把吕剧带到俄罗斯,让更多人欣赏和了解吕剧的魅力。”
今年的书会上,特别受关注的,是10位留学生,他们来自意大利、斐济、也门、泰国、埃及、苏丹等国。特别是两个尼日利亚的黑人留学生,一位是25岁的姑娘沈丹墨(中文名),一位是小伙子韩懋楠。他们很有勇气,在掌声中登台和艺人们合作表演了一会儿。在老艺人的指导下,韩懋楠小心地拿起了月牙板,敲起了牛皮鼓;沈丹墨则轻轻地拨动着三弦伴奏,模仿着艺人的口音,即兴来了几句。台下掌声笑声不断,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这俩‘小老外’,学得挺快!”这两位留学生有着不错的中文基础,又喜爱音乐,表演的还真有点味道。
胡集书会的国际情缘,以上种种仅是一部分。下一步,惠民县、胡集镇将深化与国外友城、友校、友企、友媒、友人的“五友”外宣合作,通过精彩生动的山东故事、滨州故事、书会故事,让世界读懂中国,让更多人爱上这道八百年熬成的“曲艺老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