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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宛有当时在
□苑小红
  人生过半,回首来时路,最美的时光是与书为伴的日子。书,承载我少年时的梦,是我青年时的伙伴、中年时的精神支柱。书香浸润,我希望来日方长。
  我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我的家庭条件在村里算是中等以上水平,我也得以有读书的机会。上了学,我开始慢慢学会阅读,哥哥姐姐的连环画是我的最爱,我总是在他们不注意时偷偷拿来先睹为快,即使囫囵吞枣,也有许多精彩留存心间。“三打白骨精”,让我的心随悟空的金箍棒上下起落;“武松打虎”,让我为武松的艺高胆大拍手叫好;“白蛇与许仙”,让我为白娘子的遭遇愤恨不已。五年级时,我读到一本《女驸马》,印象特别深刻,那是由戏曲剧照组成的一本连环画,讲述的是道台之女冯素贞女扮男装中状元救情郎的故事,画面中黄梅戏角色的扮相俊美,我深深喜爱,后来又跟着母亲看了一些乡村放映的戏曲电影,从中了解了一些中国传统戏曲文化,文戏、武戏,唱、念、做、打,成为我梦中向往的艺术之光。一些现代戏曲电影《朝阳沟》《李二嫂改嫁》等,我也都比较喜欢,而我的小伙伴,看到这种唱戏的电影只会“呼呼大睡”。
  上了初中,我订阅了《中学生》杂志,喜欢每期的封面、刊首语及诗歌,每次都把精美的句子抄写在笔记本上。从杂志上,我了解了根据铁凝小说改编拍摄的电影《红衣少女》,喜欢模仿主人公的样子,想象自己就是那位红衣少女。婶子家有一本《白话聊斋》,我爱不释手,《画皮》读后脊柱发凉,害怕有披着人皮的鬼出现,害怕可能有蛇蝎心肠的表面美人;《聂小倩》让我知道鬼不一定都是坏的;《婴宁》里的婴宁爱笑没心没肺;《小翠》里的小翠心地善良……每次到婶子家,我都会趴在她家炕头上,沉迷于聊斋故事,半天不动。母亲、婶子聊天做女红,堂弟在一旁打闹,我全然不知。
  高中时,我住姨妈家,课业相对繁重,但我放学后会从收音机里收听小说联播。《穆斯林的葬礼》就是在那时听完的,我喜欢其中的女主角新月,喜欢她的才情,同情她的身世、命运。那时又开始流行琼瑶小说,我也读了几本,主人公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悲欢离合的命运起伏赚足了我的眼泪。一个暑假,我还随姐姐读了一本美囯小说,书名忘记了,但通过读那本书,我知道了男女恋爱、结婚的真实内涵,那可以说是我的“性”启蒙书,影响了我的整个青年时代。
  考上了师专,我选择了中文系,同校其他系的同学对中文系学生有一种评价,就是每天抱着一本大部头小说匆匆而过或闷头不语。我也不例外,也许是贪玩,我读的小说并不算多,《巴黎圣母院》《红与黑》《安娜卡列尼娜》《简爱》等都是那时候读完的;《静静的顿河》因为太长,图书馆里借阅的人太多,我只读了上部。我还利用假期读完了《红楼梦》《水浒传》,《红楼梦》让我平添哀愁,《水浒传》又让我平添许多豪气。那时我还喜欢冰心、朱自清,爱上了席慕蓉,如今我写散文、诗歌,受他们的影响不小。
  如果说上学时代书是我的伙伴,那么工作成家后,书就成了我真正的精神食粮、救命稻草。在我的孩子十来岁时,我平静的生活被丈夫的疾病打碎了,他不定时突然间的昏厥、摔倒,让我时时陷入恐惧当中。我跟他去市里、省城看病,心力交瘁,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一度不知道怎么支撑下去,正是一些心理指导方面的文章帮助了我。我列出有可能发生的最坏的十种情况,把它们放在一边,一个月后,看这十种最坏的状况出现了吗、出现了几个;如果没有出现任何状况,那就不要胡思乱想。我列出的十种状况,一个月后什么也没发生。丈夫的病通过吃药也控制住了,我找来《庄子》,被庄子开阔的视野、通透的认知所折服。就好像到了海边,我的视野、心胸开阔起来。风和日丽,风起云涌,都是大海的常态,一如人的命运,风平浪静时要向前,波诡云谲时也要向前,只要一息尚存,就要面对各种错综复杂的突发事件。
  后来,我读书的习惯影响到了儿子,他不仅学习成绩优异,更是博览群书,他阅读范围之广渐渐令我望尘莫及。我现在不仅读书,有时自己也写点文字,我的梦想是写出能影响他人的作品。
  回顾读书的时光,心中宛有当时在。或许那是最好的时光吧,一定会继续的。读下去,不知老之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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