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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徒骇河
□王焕英

  有人说,河流是一座城市的幸运。
  我的家乡沾化就是这样一座幸运的小城。徒骇河南北向穿城而过,分出了东城和西城,城市的繁华和自然的恬静相互融合,丰盈了人们的生活,记录下了城市的变迁和岁月的故事。
  勤劳智慧的沾化人依着徒骇河修建了海天大道,又修建了集休闲游憩、居民健身、生态风景、湿地保护等多功能于一体的徒骇河公园。住在西城却在东城上班的我,每日都要穿行徒骇河大桥几次,因此我得以见证徒骇河从早到晚、经春历夏的四时美景,我发现我已深深地恋上了这条河、这座城。
  每天上下班,我都要借着在桥上缓慢行驶或等红灯的时间远远地欣赏这条河。早上,徒骇河涨潮,宽阔的河面与岸平齐,河水向前奔流,真有点“大江东去”的气势。中午,艳阳高照,阳光在河面上跳跃,每一个泛起的浪花上都闪烁着金光。傍晚,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公园,落潮的河水那样平静,偶见几只白色的水鸟在河面上飞翔,不禁让人联想起《岳阳楼记》中的名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虽然算不上“沙鸥翔集”,也看不清“锦鳞游泳”,却可以看到两岸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潮涨潮落,河流在朝夕间变幻;春去冬来,两岸的景色也在四时中更替。
  春来时,你看,河两岸的颜色逐渐丰富起来,绚烂起来。起先是两岸的柳树开始泛出如烟如雾的浅绿。不过几日,那越发鲜明的绿意中便夹杂了几抹白、几片粉,那一定是早开的杏花、梅花、早樱吧。不过几周,徒骇河公园便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深深浅浅、浓浓淡淡、高高低低的绿是这幅画的底色,这绿随着地势起伏、跳跃、延展,让人一眼望不到头。大自然的回春妙手在一片新绿中涂上一块粉红,在一团洁白旁又渲染一片金黄,在一段浓绿之间又随意抹几块儿浅紫。这幅美丽的画勾引着我、撩拨着我。这样美的风景岂是远观就可以满足的,我必须走近它、触摸它、聆听它,并用心去欣赏它。
  于是,一个春寒料峭的上午,我来到公园寻访第一朵绽放的迎春花。在那徒骇河畔,在朝向河水的硕大的岩石的夹缝中,它被保护得很好,西北风很难侵袭到它,东边升起的太阳会第一时间照耀到它,河冰融化的信息也是它第一个知道,它就在那里绽放。别小看这黄色的小喇叭,它的嗓门可真大,这之后,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迎春花被唤醒,次第开放。紧接着,黄色的连翘,粉色的杏花,红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一种花接着一种花呼啦啦、活泼泼地盛开起来。各色的花与一河春水相映衬,扮靓这个小城。
  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在春风和煦的傍晚,我又来到徒骇河公园。这次我要寻访我最爱的玉兰。记得在大禹像的南侧,有两株玉兰,一株洁白,一株淡紫,我惊讶于她温婉如玉的质地,更欣赏她的蕙心兰质。无心在梅花与杏花旁流连,于是我直奔心目中的玉兰而去,却扑了个空。在公园中转来转去,虽时时被各种花吸引,却心心念念一想找寻着玉兰的身影。在园丁的指引下,我穿过花海与曲径,果然看到含苞待放的两朵玉兰。轻轻触摸,细细观看,后又依依不舍地离开。几日后再去,再次邂逅那位园丁老人,我们俨然成了朋友,他远远地笑着跟我打招呼:“你来晚了,玉兰花已经开完了。”我也遗憾地笑笑:“是呀,稍不留意,就错过了花期。不过,紫藤萝和晚樱也开了,也很美!”“对对,前边的紫藤萝已经开了,可香了,快去看看吧!”大爷笑着指引我,说罢又忙着给几棵新种的树浇起水来。我继续前行,一边赏花一边在心里感叹:“真要感谢这些辛勤的园丁们,正是他们的辛勤付出,才有了这么美的徒骇河公园。”
  夏日清晨,我和同学相约来徒骇河公园的骑行道晨练。道路沿着徒骇河向前伸展,两旁杨柳依依,绿树红花,是绿色长廊,更是天然氧吧,而那蝉歌与鸟鸣谱成的最美的协奏曲更令人满心愉悦。我们一边跑步,一边欣赏着徒骇河的美景。清风与柔柳相携相依,晨露与朝阳相映成辉,路旁几朵绽放的花儿、江面几只翻飞的白鹭不时会吸引我们的目光。停下脚步,或驻足欣赏,或抓拍几幅美图,满目都是美好。早起的村民已经在北侧的枣林中劳作,河面上几位渔民正乘着小船撒网捕鱼。路上晨练的人真不少,不时有骑行的队伍飞快地闪过,一位看似七十多岁的大爷骑着自行车听着喜欢的戏曲每天都会和我们相遇,一个六七岁的娃娃在妈妈的陪伴下也来晨练,一边骑行一边还听着英语,也是徒骇河公园一道靓丽的风景。
  秋日的夜晚,我和先生在徒骇河边徜徉,徒骇河的夜景更是美得令人沉醉。那时的徒骇河像一位睡美人,变得深沉。两岸和彩虹桥上不时变幻着颜色的霓虹灯倒映在河面,霓虹点点,波影闪烁,流光溢彩,使人不由联想到郭沫若《天上的街市》,仿若已置身仙境一般。一轮圆月升上天空,仰望天上冰轮,俯视水中婵娟,忍不住浮想联翩,“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千古美景不正在眼前吗?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之美大概也不过就是如此吧,不由得轻声吟诵:“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张若虚当年的感受,并因为与古人心意相通而欢欣不已。
  初冬,阳光明媚的周末,我呼朋引伴,深入公园,探访每一处幽深、美丽的景致。或在红色的塑胶跑道骑行,或在曲径与连廊间漫步;有时“寻花”,有时“问柳”,初冬时节,照样可以寻到花的踪迹,柳叶虽已凋败,但处处可见苍松翠柏的一片青绿;有时临“渊”观鱼,有时一起凭栏,两岸的林立的高楼和树木行人都倒映在河水中,随手一拍,就是一幅绝美的轴对称图形。你还可以来渔鼓唱晚,感受渔鼓戏艺术魅力;也可以仿“太公”垂钓,享受愿者上钩的轻松愉悦。大禹治水的传说令人感动,红色长廊里的革命故事也令人心潮澎湃。无论走在哪里,你都会看到徒骇河公园不一样的景致。徒骇河公园的美景与沾化独特的历史文化巧妙融合,叫人流连忘返。
  徒骇河不仅美丽,还慷慨无私。潮退的时候,你总能看到浅滩里的钓蚬人,提着篮子,拿着专用工具,赤脚立在泥水中,他们动作娴熟,铁钩伸进泥眼中,稍加试探,听到钩尖与蚬壳磨擦发出的沙拉声,一扭一提一放,那蚬就落入篮中。我们常常看得入迷,等挖蚬人上岸,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花十块钱买上二斤,晚上就有了美味的萝卜蚬汤喝。有时你会看到徒手在河中摸来摸去的人,他们在摸青蛤,不一会儿就摸上大半桶。买几斤清炒或做汤,也是人间美味。涨潮时,河面上时常会飘着几叶小舟,那是渔人在收网或捕鱼。“江船水远烟波浩,岸柳蒙蒙柳絮飘。”这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画,更何况还有那收获的快乐呢?新建的花家闸附近更是捕鱼人的好去处,每当开闸放水之时,江水轰鸣,奔流而去,沙鸥与白鹭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水鸟在河面上翻飞。几张渔网抛出美丽的弧线,又在江面上画出或大或小的圆,然后沉入江中。捕鱼者小心翼翼地收网,观者也都满怀期待,渔网被拉出水面,总能看到几条鱼儿在网中翻腾跳跃。也有人喜欢“闲来垂钓碧溪上”,光浮闪烁,鱼竿起落,钓起的是何等的快乐与悠闲呀。
  徒骇河,一条家乡的河,一条美丽的河,一条富饶的河,一条文明的河。它历尽沧桑,又在今天随着城市的文明发展焕发出新的勃勃生机。它流进我们的生活,也将永远流淌在我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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