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植物,起初并没有花朵,瞧,它那稀疏的几条枝上,随意长着几片椭圆形叶子,梢末干瘪,散在盆中,一直是当杂草养的。每当我尽心尽力地把其他绿植浇完水,也许剩那么一点,就顺手洒到它那里。我一直纳闷儿,为什么把这盆草放在这里?既不美观也不高雅,还不如一盆枝繁叶茂的绿萝来得欢快。但,它就实实在在地一直在那,毫无违和感。
直到近几天,一进房间,莫名的香气四溢,是香薰?不,它比香薰要来得淡雅、轻盈。是香水?但又没有那份腻重。环顾四周,所有的绿植没有一株开花的,伴着不知何来的香气,给植物浇完水,转身离去,瞥见墙角小桌上的那盆“杂草”,已经踏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它竟然冒出了几朵小白花。我又惊又喜,心里窃窃私语:“呵呵,原来你还会开花呀。”顺势把鼻子凑了上去,很淡很淡的香味。你离得越近,这种气味越难以捕捉,相反,稍微离开一点,它却像个吸盘一样“抓”住你,不让你走远。
我索性坐了下来,就这样离得不近不远地瞧着它,只有三朵小花,我不知道是一次性开的还是一朵朵开的。但它们就那样突然映入我的眼帘了,娇小不张扬的花瓣,透着点点的紫色,即使开了,如果不注意,也很难发现。闭上眼,轻轻地吸气,它的香,似两股幽幽的气流顺进心里。也许,只有这时,才能忘了它的“其貌不扬”。
忽然鼻子一酸,如果我像对待其他绿植一样,同等地爱护它,是不是可以早点嗅到这芳香?如果它会说话,是不是每次看我提着空水壶转身离开的时候,都会抱怨?如果它有感情,是不是也会在无数个黑夜里无助地暗自神伤?当我仔细地给我的多肉翻土的时候,它肯定看在眼里,当我认真地为其他绿植修剪蔓枝的时候,它肯定在赌气。是的,它肯定会的,唾弃我当初的不怜不爱。想到这,我再也不敢看它,怕它也有眼睛。
慢慢地,我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睁开眼,它好像在说话呀,它说:“至少你把每次剩下的那点水分给了我,所以我才更加珍惜,更加努力地积蓄力量向上生长,我不怪你,比起那些惹人爱的绿植,我不需要外表的赞美和褒奖,我一直在努力呀。你看,我到底是开花了啊,开花了呀,这满屋的香气,都是我的。”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出来了。再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悄声地说:亲爱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