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居住小区的大门,就是滨州中海西北岸的一片湾塘,这里风光旖旎,经常有人在岸边垂钓、散步。
每当荷叶繁茂、荷花盛开时,清晨我散步走到这里,总会不由得停下脚步,舍弃继续前行去领略中海那开阔的水面和云天变幻云水相映的美奂风景,转而驻足凝望这一片面积不大的荷塘,观察这个看似宁静的“小世界”里,正在上演的一出出“灵动”。
晨光里,除了在连片荷叶的缝隙里不时漾起的幻彩波影,还有水下鱼儿游动形成的小小涟漪,我更注意找寻水面荷叶上的鸟儿。除了天上飞过的鸥鸟、喜鹊,水面上掠过的燕子,还有不时在岸边芦苇丛中飞起飞落的麻雀,此时在这片荷塘里所能观察到的水鸟只有两种,一是水鸡,二是池鹭,它们会不时地同框出现在我的手机拍摄镜头里,有时同样是站在相近的荷叶之上,只不过水鸡是在荷叶上奔走,而池鹭则是在荷叶上伫立,更多的情形是水鸡下到水中游动,而池鹭仍伫立于荷叶之上,二者一动一静,相映成趣。
水鸡是我们这里最常见的,有时三三两两甚至独自,有时数十乃至数百只成群,栖息、活动于水势相对平缓的河湖湾塘。这种鸟儿被人们看到时,总是处于一种机敏、警觉的状态之中,除了偶尔在荷叶上面奔走,就是下水游动觅食。一旦发现有人靠近,不是迅即扎猛潜水,就是展开翅膀向远处逃离,其飞翔的姿势很特别,往往在不太长的飞翔距离中,在飞经的水面上留下一串爪子扒水的“航迹”。水鸡在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见到,一般会栖息于水边芦苇丛或者靠近水边的岗坡树丛内,因而人们在冬天也常见到其在冰面和陆地上活动觅食。偶然见过十几只水鸡腾空飞到几十米的空中,随后飞越了一片土岗上的小树林,但根据日常所见,总感觉这种水鸡没多大飞翔能力,应该不会飞得太远。
而池鹭呢,以前在我们这里并不常见,应该是因为近些年我们这边生态环境的改善,它们才年年来到这里。小池鹭的体型看上去与大的水鸡相差不大,只是在它伸长脖颈时,要比水鸡修长很多。我们日常见到池鹭,多数是在连片的荷塘中呈伫立状态,若不是其灰白相间的羽毛与周围碧绿的荷叶有一些色差,其静止伫立的形态往往与周边突出水面的某些荷叶非常相似,让人非静心搜寻,不容易发现它,或许这也是池鹭天生的一种防御敌害的伪装本能吧。池鹭常常在距离人们十几甚至几十米的荷叶上伫立,这让人们感觉它们不惧人类,所以它们也是让摄影爱好者感觉非常“配合”的理想拍摄对象。在人们对池鹭进行拍摄时,它甚至会飞挪到距摄影者更近的位置,然而当人类走进距它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它也会警觉地飞走。
在我看来,水鸡和池鹭虽然生活在同一片荷塘里,但生存觅食方式却大相径庭。与水鸡不停奔忙、以动治动、主动追击水中鱼儿的觅食方式形成鲜明对照,池鹭在荷叶上的长时间伫立,则是一种“守株待兔”、以静治动、阻击捕食鱼儿的觅食方式。它在荷叶上长时间伫立,能灵敏地发现水面下游动到它近前甚至身后的鱼儿,并迅速将其捕食。然而这样的“守株待兔”也是灵活的,池鹭在一个点上伫立许久,无论捕没捕食到鱼儿,都会展翅飞到或近或远的另一个点,继续重复这种“守株待兔”的过程。池鹭展翅的那一瞬间,很美,让人联想到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它,真的是再恰当不过。
池鹭的翅膀很大,内羽是白色的,看到它展翅飞翔,人们会立刻联想到鸿雁展翅。经查网上词条,得知在中国北方的池鹭是一种候鸟,每当深秋荷叶将要凋敝时,它们会飞向南方,甚至飞越南海,到马来西亚一带过冬。难怪池鹭会有如此宽大的翅膀和与鸿雁一样的飞行姿态,只是难免由此遐想,只凭池鹭如此安静的“守株待兔”式的觅食方式,它们在慢慢长大身体的同时,又如何积蓄和贮存如此长距离飞行所需要消耗的体能呢?或许,它们平时长时间伫立并很少长距离扇动翅膀,减少了体能消耗,日积月累,存贮大于消耗使然?
看着眼前的荷塘,静谧、祥和,内心的思绪,恣肆、旷远。环望荷塘,思近追远,不由心生感喟:心知荷有荣枯,鸟有留离……世间众生皆有各自的生命样貌、生存形态、生活轨迹,毋论高下贵贱孰优孰劣,并发自内心地祈愿万物皆得其所,众生和谐共生,这个世界永葆如眼前这般的祥和与安宁。然而,我有突然想到“食物链”,想到那水中被水鸡、池鹭捕食的鱼儿……我顿悟,此般的祥和、安宁,只是表面,这个世界还有天定的规则,非人们能用善意所左右。大自然物竞天择,人们只有自强不息,在发展中保持理性,全力以赴与众生万物保持和谐,这才是人类生存最务实的道理。
回望荷塘,凝望这一方安静的绿水,视野变得更加开阔,心无旁骛,向前走,用心去感受身边下一处更加别样的美景。